“啤酒饮料矿泉水,花生瓜子八宝粥。来,腿让一让!”
坐过绿皮(包括T字头)火车的人,都对这句经典台词耳熟能详,也都知道火车上卖的饮料比超市贵。
绿皮车上的饮料、食品,当然不会比今天高铁上的好。但是,在普通火车上可以喝小酒,却是在高铁上难有的独特享受。
当然,高铁上不是不可以喝酒,但高铁很快,往往开行时间短,更重要的是,高铁的座位跟大巴差不多,没有可供几个人对坐、围坐的小桌,喝酒不方便。北京开天津的高铁,半小时就到站了,怎么喝酒?
为什么说在火车上喝酒是很爽的事?原因有多个方面。比如,乘火车时,不受工作、家务等事物干扰,可以专心地喝点酒。在火车上喝酒,不用担心有人劝酒、灌酒,不用讲违心的套话,又不用担心没有下酒菜——就算看不上车上售货员卖的,经过德州、南京等站点,可以从车窗买只扒鸡、盐水鸭什么的。并且,在火车上还可以邀请旁边素不相识的人一起喝点,结交没任何功利目的的新朋友。葛优就很喜欢坐火车,说可以一览沿途各地美丽的风景,喜欢在火车上喝喝酒、打打牌、睡睡觉。说实话,喝酒的境界,不就是这样的闲适吗?
在火车上喝酒更用不讲排场、装叉,随便一瓶普通啤酒或是二锅头,不会有任何人嘲笑鄙夷你,相反只会引来艳羡的目光。盲人歌手周云蓬有一次在火车上喝啤酒,旁边一老头向他讨要,他把剩下半瓶酒给了老头喝,老头竟然说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个凡人,将来必前程远大,他一高兴,把剩下两个煮鸡蛋也给了老头。我以前坐火车时,也曾经分过酒给别人或者喝别人的酒,想起来很是温馨。现在坐火车要么高铁,各人面朝一个方向玩手机,要么卧铺,局促在逼仄的空间,基本上不能喝酒,真是扫兴得很。从这个角度,我要反对高铁大发展。
土耳其诗人塔朗吉有一首的诗《火车》,余光中的译文是这样的:这么晚了/要去哪里呢?美丽的火车,孤独的火车/凄苦是你汽笛的声音,令人记起了许多事情。为什么我不该挥手舞手帕呢?乘客多少都与我有亲。去吧,但愿你一路平安,桥都坚固,隧道都光明。读这首诗时,总觉得缺点什么。如果允许我来修改,我想把几句改成:去吧,但愿你一路平安,乘客都有酒,离别者都有情。怎么样?
20岁出头的某一年,我与一位大哥从南京乘车去西安,近20个小时的旅途百无聊赖,于是决定每经停一站,买两瓶当地产的啤酒,把一路的酒尝个遍。遗憾的是,在河南某县城买到了劣质啤酒,倒了胃口,没再坚持下去。年少的时候坐过很多次慢火车,却并没有每次都在车上喝酒,现在有随时喝酒的条件了,但乘可以喝酒的火车的机会却少了。我打算哪天乘火车去回西藏,在火车上一路喝酒喝到拉萨。不过,谁来当我这次长途火车之旅的酒友呢?